结晶的盐粒
钝刀在黢黑的砧板上砍出三道裂纹。第一道是父亲开裂的手掌,第二道是穿过母亲白发的风,第三道是更迭斑驳、数以万计的晨昏。我曾在被子里细数攒下的裂痕,直到某日惊觉,那些簌簌掉落树叶的林间,早已渗满离别。
父亲总是在清晨背起行囊。汗渍淹透白色的汗衫,画成山水年月。绽放——遮不住年月的豁口,骨节被雨雪浸透发出叹息,木门呜咽,盐粒结晶时,我听见季节在湿润的棉袄里长大。
母亲的勤劳装在塑料袋里。她总是躬身而立,锄头翻动日头,把土地熬成汤羹和甜酒。蚯蚓在她的额头犁出新的沟壑,星斗点亮沉默,掏空的袋子只装着风。
车马将三个人影分开。二十年前,红砖墙被推土机吃掉,粉尘不甘地冲向天际,变成白色雀鸟,落在头顶,在霜花飘落的某个清晨,我的未来和辣椒罐被一起塞进了袋子。
如今,充电器豢养着候鸟,一头连接着插板,一头连着手掌上的黑匣子,我们互不相见,文字和图片却灿如烟火,一头是我,一头是冰冷的餐桌。母亲把粘稠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九月刨出的土豆正流出崭新的汁液,而盘子上只悬着两双竹筷。
数着屋檐落下的水珠,从玉米粒下地到丹顶鹤离开。我想闻一闻散落四下的书页,看看里面有没有盐粒的结晶和玉米的祷告。
(作者单位:测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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