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碗牛大,二细。走进牛肉面馆,我尝试着像当地人一样点餐,气并不足,毕竟现学现卖。
初秋的兰州,可以说是最美的季节。除了美景,美食的诱惑难以抵挡。到了兰州,迫不及待请的士师傅带去正宗的馆子吃拉面。小伙笑了,在我们兰州只有牛肉面,没有拉面。
不是兰州拉面吗?听得是牛肉面,有点泄气,牛肉面哪儿没有,贵阳还有花溪牛肉面牛肉粉呢。
在兰州,如果你说兰州拉面,就知道你是外来的,我们本地人得说来一碗牛大。我听出小伙把重音放在“我们”这两个字上,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乡情结,面露得意的小伙很沉得住气,细细解释,看来是经常遇到像我这样的外地客。
大者煌也。听到“牛大”在我的第一反应是碗一定大,量一定足,才有西北人的豪爽。第二反映是牛肉面的地位,可见兰州人对牛肉面的推崇。说兰州人的一天从一碗牛肉面开始一点不为过。清晨的兰州,随处可见牛肉面馆,空气中弥漫着牛肉汤的清香,刺激着人们的味蕾。哪怕在街边一桌一凳,叫上一碗牛大,吃得酣畅淋漓,那才叫过瘾。
南米北面。面,因其快捷、多样,已跨越南北,成为人们首选早餐之一,北京的炸酱面、武汉的热干面、重庆的小面、遵义的豆花面……当然还有我怎么都吃不习惯的意大利面。曾经,意大利人和阿拉伯人已经就“面条的发源地是哪里”争论了很多年。他们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国家在2000多年前发明了面条。而中国最早关于面条的文字记载,出现在1900年前。直到2002年11月的一次考古发现,才让中国成为最早食用面条国度。4000多年前的一场大地震和随后而来的山洪,将青海民和喇家村灶前的一碗面深埋地下,陶碗倒扣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真空的环境,这碗面得以幸存。因这碗面条,我国食面的历史足足比意大利的面条壁画早了2000多年。
后来据实验考证,这碗面条以粟也就是小米为主,这与植物考古学者据当地植物种子推测的农业特征相吻合,尽管小米粗糙易碎难以成形,但也意味着我国先民在4000年前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食材制作面条了。
今天,小麦代替了当年的粟和黍,其面筋结构韧性更强,从单一的面条推而广之,各地演化成就独特风味。比如有着千年积淀的兰州牛肉面,制面堪称一绝。和面讲究“三遍水,三遍灰,九九八十一遍揉”。其中的灰,是用戈壁滩所产的蓬草烧制,俗称蓬灰,加进面里,不仅使面有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而且拉出来的面条爽滑透黄、筋道有劲。拉面师傅杂技一般,一双手出神入化,快速抻拉,随食客的爱好,就有了大宽、二宽、韭叶以及二细、三细、毛细等等让人晕菜的粗细不同的面条。
待白底青花的大瓷碗端上桌,清汤热烈喧腾,几片雪白的萝卜片,红亮的辣椒油,再配上翠绿的葱和香菜,再加上特有的黄面,无不提示这是正宗的兰州牛肉面。称为中国地理版图中心的兰州,三面环山、黄河穿城而过的兰州,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又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大陆性温带气候和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人们的饮食文化,一碗牛肉面成了兰州人的心头好。人们对饮食的精心,决不逊于以精致饮食著称的江南,从牛肉面的汤头就可见一斑。正宗的兰州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汤清居首,汤是牛肉面的灵魂。熬制一碗清汤,除精选原料,更要紧的是费时,费的不是时间,而是人的心力。几百年历史积淀的兰州牛肉面,已成为风靡华夏的第一面。唯其第一,尚不负这一口极致的汤。
捧着可以用盆形容的牛大,挑上一段面条,我忽然想到了距兰州不到百公里的青海民和喇家遗址,4000多年前的那碗“长寿面”,是一样的黄色。来自历史深处的一抹羽光在黑暗中闪耀,曾经遥远的史前文明依然生生不息,如穿城而过的母亲河悠远,日夜不息,滔滔东流。
(局党委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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