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因为无比坚定地相信祖国的强大,相信我们自己一定会战胜新冠肺炎这个可怕的魔鬼,虽禁足家中却无丝毫恐惧之感。只是铺天盖地的信息着实让人头脑得不到片刻安宁。枯坐家中十几日,终于出门去取快递,信念却有一刻着实被眼前的萧条所噬,抬起头只见屋顶、枯树和晦暗的天色,往日里走两步都能碰到邻居,此时百十步的一条路竟然空荡得仅有我一人,显得格外漫长,再加上到了取件的地方,正好晓得自己四处搜罗抢购的酒精口罩因为疫情而无法收到,痛苦、焦躁一齐涌上心头。
回到家,烦闷的心情无处安放,于是与母亲、父亲痛快吵了一架,全因责备前几日母亲随口就想送了我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几个口罩,还有不听话父亲,在这紧要关头,竟不在家好好呆着,每日非要出门走路散步,想得越多心里越怕。
吵完了,母亲生气,父亲叹息,我把家里地一切都用消毒水擦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是开关,门把手也不放过,做菜的时候也是边做边洗手,几天时间用完了我打算用一整个冬天的护手霜,还有买了一年没用完的消毒液,家里有人出门回来,我都紧张到不行,必定拿着酒精从头到脚都要喷一遍,可连平日里5元一大瓶的酒精也是如此有限。对此,先生尤为不满,揶揄道,你这是驱细菌还是驱鬼呢!
是啊,如果能,我情愿我双手自带神力,能够驱鬼降魔,此刻就可以把冠状病毒消灭,保护我的家人们了,我可以保护那些因为这场战争所牺牲地白衣战士、保护那些不应该在美好年华里就匆匆逝去的生命……
夜里12点,自顾自地望了一眼小区的业主群。小区住了十几年,我仅熟悉每天上下班,接送孩子那条小道,邻里间并不相熟,可自从有了疫情大家都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这个业主群于我而言甚是无趣,无非不是家长里短,以及多年以来业主和物管长期进行着的、尖锐地、我却极少参与的斗争。
在几百陌生人的大群里,孤独之感油然而生。之所以还耐着性子,全因大伙在群里讨论着怎么才能买到眼下稀缺的口罩、酒精、消毒液,虽然心中不忿那些个赚着黑心钱,发着国难财的人和事,但想到家里老老小小,想想不肯听话、坚持饭后散步十几年的父亲,想想我眼睛大大的可爱女儿……可现在,空气是脏的,即便是认识的朋友路上遇见也是远远打个招呼,明天又将会有多少人被感染呢,若是没有口罩保护他们怎么办?于是,我怕了,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融入其中,毕竟人多力量大,也许我能买到我急需的东西呢?毕竟闲着也只能东想西想,对,参加他们团购,我从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甚至把自己最不想说的话也说了出来:“我们家现在一个口罩都没有,可家里老小七八口人呢,真不知道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我很是后悔,我晓得这偶尔的只言片语不多一会儿肯定会被大量地聊天信息所淹没,像沉入大海里的一粒微尘,在这样疫情横行时刻,草木皆兵,人人自危,除了家人又会有谁真正关心他人的安危呢?身边连骨肉至亲都不一定能靠得住,人情冷漠更是常态,我怎能仰仗一群陌生人呢?哪怕只是想要一点带着同情的安慰,想到此,不自觉又难过得再也不想说一句话,洗漱去了。
夜里一点多,睡前我打开手机,竟然发现好几个加我为好友的信息,留言里写道:“我送给你几个口罩,不要钱,要保护好老人和孩子”“酒精我家有,分你一瓶”“我家住一单元你现在下来,我给你拿了消毒液”
在这样地无眠之夜,我原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战斗,是所有关于不确定的明天,关于我想象的各种因为疫情所带来的可怕的情形,都都被一群陌生人突如其来地关怀所轻易化解,当然,它也如同一记无形却无比响亮的耳光打得我的心生疼。
后来的每一天,我都郑重地翻开小区群里的聊天记录:当护士的女孩每天在群里提醒大家面对疫情的注意事项,她每天帮大家甄别买到地酒精口罩的真伪;热心大妈主动联系了特别新鲜的上门蔬菜;邻居们互相分享着各种能买到急需物品地渠道,家里有口罩的主动把口罩免费分给街坊四邻,送到值班站岗地小区保安、保洁手里;群里的人不仅不信谣言,还主动互相提醒要注意避免不实谣言;物管尽心尽力地守卫着小区的每一家每一户,消毒、量体温,各种广播、宣传海报遍布小区的每一个角落,与业主的关系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大家共同拧成一股绳,共同抗疫,即使走不出门去,我们也无时无刻不在互相支持、鼓励着。
第二天,拿上邻居们送的东西,阳光也穿过乌云出来了,回家的路上,我猛然看见不远处的梅花孤单怒放着,骄傲伫立,一簇红色与周遭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不屈也是顽强,我所有的家人正携手大步向前,熬过严冬,春天指日可待。
(作者单位:测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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