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节,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是情有独钟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仿佛新年一过,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会随之烟消云散,辛福和快乐就如春风般迎面扑来。辞旧迎新中,是人们满含着对腊月寒冬的告别,对新年新春的憧憬;寄托着对未来前路的向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春节,是一种渴望,是一种团圆。
腊月二十七,距离除夕还有三天,我开车载着母亲妻子以及今年刚出生还不到七个月的儿子,一路从黔北红城回川西南的老家。车窗外寒风凛冽,天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告别绵延不绝的高山峡谷,穿过遍布红土地的茂密竹林,跨过气势巍峨的黄舣长江大桥,前路逐渐平坦,视野也开阔起来。第一次走这么远,儿子对车窗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不时地四处张望着,却也敌不过旅途的疲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将近七百公里的归途,往常我可以一天赶到,但这次为了不让大家颇为疲惫,便决定中途在自贡休整一晚,第二天再继续前行。之前已和老同学通过电话,晚上到了一起吃个饭,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由于出发比较晚,我们六点多才赶到预定的酒店,此时老同学已在酒店的门口等了许久。我上前给他一个熊抱,那种久违的亲切油然而生。进到大厅我才细细打量起这位同窗六年的老同学,一头飘逸的短发,穿着灰色的长款羽绒服,脚踩黑色的休闲皮鞋,瘦削的脸颊依然如故,略带稚嫩的娃娃脸几乎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让人羡慕不已。一阵寒暄后,我们匆匆上楼把东西放下,便前往就近的美食街解决温饱问题。巴蜀大地是美食的天堂,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如成都的火锅、玉林串串、烤兔儿头、乐山的钵钵鸡、麻辣烫、宜宾的燃面等,这些都离不开川味的灵魂:麻和辣,而自贡的特色是富顺荤豆花、水煮牛肉、跳水蛙等等。晚上七点多,繁华的市区处处灯火璀璨,美食街更是人潮涌动,老同学带我来吃的这家餐馆已经没有空座了,只得拿了个号先在外边坐着等待。许久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形了,老同学却说这里好多家有名的餐馆都常常座无虚席,直到老板把厨房的东西卖光为止。幸运的是我们没有等待许久就排到号了,大家都饥肠辘辘的,还没等菜上齐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次行程比较匆忙,又带着年幼的儿子,都没得及再欣赏今年的灯会,第二天一早又急忙往家赶,而老同学要先到蓉城一趟,再回梨城。开车一路横跨沱江、岷江、大渡河、青衣江,穿过平原和丘陵来到横亘在盆地西南的大相岭,挺拔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高速公路的桥梁在山峦云雾间若隐若现,许多山顶上的积雪都还没有融化,天空依然下着小雨。待行车穿过十公里的隧道,眼前豁然明亮起来,碧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阳光铺洒在这山岭和平坝之间,远处高耸的雪山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夺目。正是这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才造就了川西南这片富饶的花海果都和川西粮仓。车里的温度迅速升高,我赶紧脱掉了那厚厚的羽绒服,脚底油门一踩疾驰而去。两点左右终于到了家门口,父亲早在门口盼着,还没等我们下车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抱起了许久未见孙子乐呵得合不拢嘴。瞧着这一幕,我心里颇为感慨,春节最重要的就是一家团圆。
春节,是一种记忆,是一种怀念。
孩提时代,总盼望着过年。一放寒假,便天天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就是新年。盼的是除夕晚上有丰盛美食,有漂亮的烟火可以放;盼的是大年初一有新衣穿,有压岁钱可以拿;盼的是亲戚间你来我往的热闹,和兄弟姐妹些肆无忌惮地玩耍。在拿到压岁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装备”一把玩具枪,再买上足够的塑料子弹,欢喜地找小伙伴一起玩打仗的游戏。至今,我还时常想起那五毛钱一包的擦炮,兜里有钱之后可以“阔绰”地买上十多包玩儿上一整晚。玩累之后,便回到屋里看一会儿春晚,即便上下眼皮早已打了无数次架,却还执着地坚持到新年的钟声敲响,以及那璀璨的烟花绽放。爆竹声中辞旧岁,烟花火里迎新年。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便有乡亲按捺不住,提前燃放起了鞭炮和烟花,这时我立马睡意全无,迫不及待地搬出我们家的“军火”直奔楼顶。用打火机点燃一根香,先拿出二十响的“长枪”,点燃引线高高举起,那火药弹嗖的一声冲天而起,飞到空中炸裂开来,绽放出五彩缤纷的焰火。这还不过瘾,在连续放了几根之后就搬出大箱的烟花燃放,火药弹一颗接着一颗升空然后炸裂,点缀着如此绚丽的夜晚。初一一大早,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我从新年的美梦中惊醒。我迅速翻身而起,穿上早已备好的新衣服,抬出一大圈鞭炮准备迎接新年的曙光。打开鞭炮封口之后,我便推着它从门口回到院子里绕一圈,再顺着楼梯往上,直到全部打开为止。然后掏出兜里的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点燃引线,迅速跳到一旁,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院子里升腾起阵阵烟尘,而散落满院的红色纸屑,象征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老家有个风俗,新年之前要给去世的亲人扫墓祭奠。我们这一家由于大伯去世的早,二伯又在外地,组织扫墓的事儿便落到我父亲头上。但不管有多忙,父亲每年都会喊上小辈些一起前往。以前田间、山坡上都还没有通公路,步行来回得两个多小时。除夕这天一大早,大家带上东西汇合后一同出发,旅途也是充满无限乐趣。我和哥哥些用挥霍后剩余的钱买上几包擦炮,一边走一边放,有时候丢在水塘里,溅起无数水花;有时淘气地丢在菜地里,炸飞绿油油的菜叶;有时点燃后扔向空中,听着爆炸声在山林里回响。到了目的地之后,大家先给坟墓打扫一番,拔掉杂草清除落叶,扔掉多余的石头,把纸钱撕开一张一张地挂满坟头。在点燃香烛和纸钱后,父亲会在坟前摆上些家里带的食物,倒上一杯酒洒在地上,然后点燃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田野间回响。
春节,是一种传承,是一种祈盼。
我们家院子门口就是村道,儿子对新鲜的环境总是充满好奇,喜欢让人抱着出去玩,看看枝叶茂密的竹林和高耸挺拔的梧桐树,看看绿油油的菜地和清澈见底的溪流。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往来络绎不绝的车辆,只要汽车或者摩托车的喇叭一响,他立即转过头追寻那声响的来源,兴高采烈地拍打着双手,乐此不彼。小的时候,有父亲母亲辛苦的撑起这个家,而如今我也娶妻有了儿子,除了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想着要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给家人一个幸福的港湾。
由于云贵高原冬季雨水多空气湿度大,而处于盆地边缘的家乡天气晴朗空气较为干燥,加上又吃了些较辣的食物,我的喉咙有些干痛发炎,继而在除夕这天便有些发烧。往常贴春联、挂灯笼这些都是我的任务,但由于我发烧有些头晕,父亲放心不下,便自己抬上板凳去挂灯笼。我拗不过他,只有帮忙扶着板凳,望着父亲略微佝偻的身躯,心里不觉有些感慨。父母都早已过知命之年,父亲还在外奔波,而母亲则到红城帮我们带孩子,他们都劳碌了大半辈子了,所以心想着以后要多让他们享受这美好的生活。不一会儿,灯笼和对联都搞定了,看上去年味儿就更加足了。红色的对联,渲染了无数的家庭;门口的灯笼,点亮了新年的美好。傍晚时分,丰盛的晚餐摆上桌子,红烧牛肉、蒜苔炒坛坛肉、水煮鱼片样样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增。我一只手抱着儿子,让他坐在我的大腿上玩耍,一手端着酒杯陪父亲小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共贺新年的到来。
在陪着父母看了一会儿春晚之后,我带着儿子去睡觉了,心里却担忧着凌晨十二点外面放鞭炮和焰火的时候把他吵醒。果不其然,在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迎接新年的鞭炮和烟花的爆炸声如约而至,庆幸的是儿子今晚睡得还比较沉,继续做着新年的美梦。我悄悄地推开房门来到楼顶,欣赏着这一年一度的烟花盛会。晴朗的夜空缀满星辰,抬头恰好看见明亮的猎户座,他腰间三颗星辰构成的“宝剑”正指南方,色彩绚丽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新元复始,万象更新。初一早上,新年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大地上,我抱着儿子在楼顶晒晒太阳。不知不觉,院墙边的樱桃树悄然挂满了花骨朵儿,它在积蓄了一冬的能量后,雪白的花朵将会率先在这春日里绽放。一花谢后百花开,拉开了花海果都繁华的序幕,如此轮回生生不息。
又是一年春节到,一年更比一年好!
(作者单位:106地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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