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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离开爸爸妈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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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的地质队的第二代,尤其是父母都是职工的家庭,大致都经历过一种骨肉分离,从小离开父母的经历。我们家三弟兄,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不到二岁时,爸爸妈妈就把我送走了,送到远离地质队的异地他乡,送到我外公外婆家去了。

我当然知道,父母也是无奈,我家是双职工家庭,也就是说,父母都要工作,又是在地质队,那时的地质队,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地质工作者,艰苦,流动,是现在正在工作的第二代第三代地质工作者难以体验的,更是现在地质队的职工家属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艰苦不用说,单只说流动吧,就像打游击一样,那个家呀,说搬家就搬家,往往几个月就得搬一次家。地质队过的日子,真的就像战争年代的游击队那样,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过着迁徙不定的流浪生活。地质队的人,来自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我的父母,就分别来自不同地方,因工作走到了一起。先说父亲吧,他是正规的医士学校毕业的科班的医生,毕业时并没有分在地质队,而是先在小城的大医院上班,后来又分在省第二大城市遵义市的卫生局,工作环境好,生活也悠闲自在,遵义市的地区医院、市防役站等重要医疗机构的筹备建设工作他是参与者,如果不调离,在遵义医药卫生系统,那肯定是老资格。那个时候,地质队有些像天之骄子一样,十分受人追捧,地质队是国民经济的先行兵,国家号召各个行业要支持他们,这么一来,父亲就被借调去支援地质队,这一借,不仅从此就与地质工作结缘,而且就在地质队干了一辈子,直到最终在地质队退休。母亲则来自美丽的山城重庆,西南地质局在重庆大学开办绘图培训班,母亲从重庆一所女子中学毕业后,直接报名参加培训,结业了就直接分到地质系统工作,直接到了贵州,在黔西北的高原上随地质队转战黔山贵水,从事地质绘图工作,直到三十多年后以绘图工程师的身份退休。我父亲和母亲原来并不在一个地质队工作,那时候贵州省内的地质队正在为水城一带的铁矿和煤矿会战,不久,父亲所在的503地质队调到黔西北,与母亲的509地质队合并成一个地质队,这样,他们成了同事,再后来,他们走到一起,组成了家庭,大哥出世两年后,我也来到这个世界。

一边是工作,一边是家庭,两者难以兼顾,却又必须兼顾。母亲十分珍惜自己的工作,她是从一个赤贫的农民家庭,通过自己付出过人的努力,一路通过读书才有机会出来工作的。现实是无情的,要工作,孩子就不能留在身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托人带,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对于母亲,只能忍痛割爱,因最早的地质队,规定子女不准随队,工作是第一,那个年代,地质队就像是部队一样,大家都热火朝天、快马加鞭的干事,先工作,后生活,生活上的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辞职当专职家属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母亲是绝对不会这样选择的。唯一有的选择,就是请保母。好在那时候,地质队的待遇高呀,父母都在地质队工作,请保姆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是就请了一个保母,一个来自山东的农村妇女,随队的家属,非常善良能干的一位年轻保姆。这位像我的代替我的母亲带着我的保姆,一直带着大哥和我,把我带到两岁时,保母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孩,要带自己的小孩。最重要的是我的父亲戴上了右派的帽子,受到开除留用的严厉处分,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困难多了。不得已,这才想到把我送到外公外婆家(当时大哥已经三岁多了已经可以送单位的托儿所了)。

外公外婆在大城市,但却不是城里人,他们住在重庆的乡下。这是1961年,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处处在过粮食困难关,没有吃的,大家都营养不良,我尤其突出,从小体弱多病,三岁了不能站立,不会走路,到是会说话了,爸爸妈妈说,整天听到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打饭吃,打饭吃。

母亲抱着我,从地质队的野外分队出发,一路马车,牛车,汽车,最后还坐上了刚刚通车不久的火车,终于到她的老家了。走出重庆菜园坝火车站,母亲背着我穿过牛角沱,渡过嘉陵江,往重庆乡下去,在一个叫做松树桥地方,离开大道,踏上乡村的石板路,这是她十分熟悉的路,当年她就是从这条路上走出老家,到城里去读书,又到更远的贵州的地质队去工作。母亲背着我爬上了一座叫做大龙山的山垭口,外公外婆,还有我乡亲的弟弟妹妹们,在垭口的一颗黄桷树下等着,那儿可以看到得我外公外婆的家,掩映在桉树和竹林间的一栋黄泥巴土墙的老屋。母亲就在那儿把我交给了她的母亲和父亲-——我的外公外婆。那个有一棵大得几个人都抱不扰来的黄桷树的山垭口,成了我对重庆老家定格了的最深刻的记忆。

这些事都是事后听外公外婆和姨妈舅舅们说的,母亲很少提这段往事,她对于把我送到老家去寄养的这段经历,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痛楚。这是她那一代地质人差不多共同有的记忆。

(作者单位:102地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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