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寒风冰冷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老头斜斜地靠着门，风刮在脸上寒浸浸的，他不自觉地紧了紧领口，眼睛巴巴地瞅着村口的方向……

    老伴停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门边，扯扯老头的衣袖：“老头子，快进屋烤烤火吧！”

   “儿子说今天一早就回来，现在都快到中午了咋还不到呢？”老头不住地搓着有些僵冷的双手。

   “应该快回来了吧。”说起儿子，她满是期盼。

     她摸出了兜里一直揣着的手机，这是她和儿子保持联系的神器。

   “算了，要是儿子正在回来的路上，边开车边接电话不安全。”想拨打电话给儿子的念头断了。

     她又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奇特，总是会羡慕别人拥有的。

     和儿子一般大的人，都结了婚，娃都会打酱油了，可他还连个对象也没有。

     她扶着老头回到温暖的屋子里。

     炉板上放着早晨排了一个小时队才买着的糖炒栗子，这是儿子最喜欢的零食，把它温在炉板上，就永远都不会凉了。

     摸上去，热热的，隐约还可以看到袋口散发出来的热气。

     她剥了一颗放到嘴里，软软的，甜甜的。

     砂锅煨着的小鸡仔飘出了诱人的香味，她用筷子轻轻地戳戳鸡肉，筷子就陷进了鸡肉里。

   “嗯，熟了。”她满意地说道。

     想象着儿子把这一锅鸡肉鸡汤全部吃进肚子的画面，她无比欢喜。

     这是一个母亲的一厢情愿。

     老头在沙发上坐一会，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望望。

     如此循环往复。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执行着它的光荣使命，犹如一颗颗石子投进了老头看似平静的心海里。

     那天，儿子告诉他，单位需要抽调一个干部到村里去扶贫，他在儿子小的时候就教他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国家需要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谁曾想，曾经的豪言壮语经过岁月的变迁尽会变了味，他这时是不愿儿子去扶贫了，可是口头上却答应了。

    时钟一秒一秒地走着。

    那一锅鸡肉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终于，夜黑了，黑得看不到一点光。

    老伴把楼上楼下的灯全部打开，那一袋栗子在灯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棕色光芒。

    老头盯着面前放着的手机，期待可以听到它悦耳的铃声。

    突然，手机响了。

    老头双手哆哆嗦嗦拿起了手机。

   “喂，爸，我今天不回家了，明天走访完最后一户贫困户，我就回家陪您和母亲，您给母亲说一声，我手头还有事，先挂了啊。”

    老头张了张嘴，嘴里的话还没及说出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老头抬头望望老伴，老伴摇了摇头，把乘好的饭端到老头手里，老头夹了块鸡腿放在碗里，大口地嚼着，嚼着，嚼着……眼角却渗出了泪珠。

（作者单位：102地质队）